98中文网 > 穿越之贵妾难为 > 第42章 阿圆发作

第42章 阿圆发作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98中文网 www.zw98.com,最快更新穿越之贵妾难为最新章节!

    尚坤这一病,忆君不得消停,在别人眼里她是武英侯最为宠爱的侍妾,有千万个理由应该留在他身边,衣不解带日夜侍奉。

    大长公主、长公主每日都是亲自过来探病,世子夫人则是派身边的老嬷嬷日日来请安问好,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大概是因为家丑,捂着不能让外人知道。

    两位公主每次来,必要召见忆君,当面向她问尚坤的饮食起居。磕磕巴巴,她总算能答得上。

    静安长公主脾气和顺,面上瞧不出什么。可晋阳大长公主有好几回差点勃然大怒,若不是碍着尚坤,忆君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命在。

    她已经很尽力,总不是日夜守在尚坤身边,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

    见屋正中站着的人怯弱不经风,静安长公主劝解道:“阿娘,这孩子身子骨也不大好,我看算了罢。”

    “有身子骨好的,你那宝贝儿子又不许人家进屋服侍。”晋阳大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觉得是自个心情不好,瞧着事事不顺心。

    尚召阳那个龟孙子知道自已犯下错,跑到城外尚家军里避清静躲祸。晋阳大长公主无处撒气,连着几天闹着上京城都不能安宁,忆君只是被捎带的一个小虾米。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秧。

    上屋的动静太大,传到侍女们落脚的耳室内,青萝抓起帕子掩去嘴角的笑意,强忍着喉咙里的笑声,故意轻咳两声,心底有说不出的舒畅。再看屋里另外一个同伴也是眼中带着笑意,她收敛起幸灾乐祸的神色,正坐等着太阳下山后再回到自己的住处。

    来聆风院有五天,青萝连郎君的面也没见上,每日来在耳室里坐到天黑,第二天来又是如此。从院里经过时,能听见上房郎君和阿圆轻轻的说笑声,脚下似生了钉子,怎么也不愿离开。

    青萝不免恨起阿圆,凭什么她在郎君面前承欢得宠,也不把这份恩宠匀给别人。其他的女郎是外人不可信,可她们俩是表姐妹,还有什么要避讳?

    再说,青萝慢条斯理抚着锦帕角的绣花,西蕃莲花开得新奇,她能来那是因为郎君发话。她不禁挺直腰杆,比屋里另外一个同伴要坐得直。

    “祖母”,尚坤听得不耐烦,起身揽过阿圆为她出头,“你和阿娘每日来,聒噪絮叨,耳根子不得清静,弄得我睡不好,还怎么养病。明天起换着来,不必聚到一起。”

    忆君差点绝倒,替人做主不是这样的。他这是赤果果的拉仇恨,等于告诉祖母和娘亲,她们在他的心里比不上一个无名的小丫头。她以后还要在大长公主府熬日子,要不要再求尚坤给她做个黄金壳护身,好挡住大长公主的怒气。

    果不其然,晋阳大长公主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大步走出屋,完全不像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老当益壮,脚底生风赛过忆君的脚力。

    云尚仪跟着后面偷偷抿嘴笑,大长公主生平有两大克星,一为老国公,二为武英侯,爷孙俩长了同一张脸,说起来,她还是栽在一个人的手心里。

    静安长公主看得开点,偏头窃笑,儿子这是知道上心了,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护着一位小女郎。算了,她别做那恶人,到头吃力不讨好。

    “你是长大了,晓得嫌弃阿娘。我还是识趣点,早些回去,别招人生厌。”静安长公主半真半假戏语,神情温婉全是对儿子的疼爱。

    尚坤脸皮厚,嘻笑拉过忆君非要母亲夸几句。

    “好”,静安长公主顺着儿子的心意,满口称赞:“你挑的还能有差?阿娘是一百一的满意。”

    上回见过罗家小女郎后,尚大家半遮半掩透露,原本这位小女郎也该参加三月里的赏花宴,不巧得病误过那次的挑选,兜来转去,她还是进了儿子的眼,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坐在回府的车上,静安长公主细细回想,儿子能喜欢上一个女孩儿是好事。既然他的心里能容下一个人,就能容下更多的人,是该为他挑选一位名门闺秀定亲成婚。

    以前碍着有柳氏在,静安长公主满心想给儿子挑个稳妥又貌美的媳妇,私下圈定几个人选,迟迟不敢拿到明面上。凭着老国公对那张脸的执念,她是公主不怕,可丈夫挡不住父亲的怒火,夹在当中难为。

    说心底话,静安长公主从来没打算为难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她不缺金也不短银,能舍给柳氏一口饭全当是给后辈积福,可总不能让人欺到头上。堂堂国公府的嫡次子,身上又有侯爵,娶一个没来路的表小姐,光脸长得好有什么用,传到宫里和京城的权贵圈中都是笑柄。

    阿嫂敢对她的儿子下黑手,她就能公然出手对付裕王甚至是别人。武家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夏氏指手划脚。再不济,静安长公主后靠在软垫上,命尚大家掀起帘角,正经过定国公尚府的大门,两尊石狮子静静伫立,历经岁月变迁,威武如初。

    *****

    国公府内,柳嫣然滴水未进,躺在床上像活死人,一动也不动,就连眼珠子也是好半天才转动一下,气息奄奄。每天都是柳嬷嬷强撬开她的牙关,灌进去一点汤水济命。

    见小主子一心想求死,那老奴哭得撕心裂肺,“姑娘,你可要想开,你若去了,叫老奴怎么活。”

    怎么活?柳嫣然厌恶地闭了闭眼,没了她,柳嬷嬷大不了再回邺城,扛着金银回乡养老。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明明有人在她耳边成天念叨,她是如何的金尊玉贵,被老国公捧在手心里,比公主们还要娇贵,有朝一日会做侯府夫人,享不尽荣华富贵。

    柳嫣然蜷成一团无声啜泣,他们全是骗子,表哥根本不喜欢她,甚至恨着她。她也做不了侯夫人,马上进到裕王府做没名份的侍妾。

    她唯一能依靠的老国公,这两天也不在府里,去向不明。柳嫣然真恨把她从房梁上救下来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让她去死。

    “嬷嬷,我死后,你把我的尸骨带回邺城,葬在爹娘身边。”柳嫣然有气无力提出最后的要求,雪白的脖劲上一道勒痕未褪却,淤血变成青紫色,十分骇目。

    柳嬷嬷也不是全然无心的人,她是利用小主子,平时没安好心,想攀上柳嫣然过几年风光的日子。可两人相依为命近十年,若说没点真感情自己都不相信。

    老奴声泪涕下,一遍遍开导柳嫣然,“姑娘,你要想开,好好活着,到了裕王身边哄好他,过几年生下一儿半女,后半身也有依靠。”

    裕王,柳嫣然都不记得那个非礼她的男子长什么样,她只记得他的手......羞愧难当,她伏在被间失声痛哭,肝胆寸断,挥洒梨花缤纷。风雨袭来,她只是一朵无根的花,任人采撷。

    明明七公主亲热地拉她坐在一起,直夸她的衣裙美胜霓裳,又赞她生得美。几十个同龄女儿家,七公主独独青睐她,还说要拿自己的一套衣裙换着穿。

    她跟着进了偏殿坐在独榻上等七公主从屏风后出来,屋里好浓一股香味,不知怎么竟睡着,再醒来时对上夏皇后的怒容,还有一屋子的贵女们全高高在上看笑话。

    莫明其妙,她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衣襟散开,只有抹胸遮丑,狼狈至极。

    她哪里有脸再活下去,柳嫣然了无生意,静躺在床上等死。

    柳嬷嬷招数使劲,见挽救不得,坐在床边轻声骂尚家、骂两位公主、世子夫人,言语恶毒不堪入目。

    隐隐约约有个猜测,柳嫣然自问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可那些人为何不放过她,她转过头问出疑惑。

    柳嬷嬷抓住时机,“那是姑娘生了这张脸,长得像足了你的祖母,她们嫉恶不过,故意为难姑娘。”她的老小姐当年被尚家退亲后,不愿留在京城伤心地,更要避开王孙权贵的纠缠,只得远走邺城,嫁给一个远房表哥,不到十年抑郁而终。

    她们为何要恨祖母?是因为祖母长得太美,还是老国公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一条条线从混沌中呈现,柳嫣然生平第一次学着自己想事。

    *****

    过去的几天是忆君过得最漫长的日子,她盼着尚坤尽早养好伤,自己也能回青鱼巷缓口气。

    傍晚凉风吹起,她偷闲站在小溪前观鱼,顺便清醒头脑。旁边阿苒捧着鱼食,忆君抓起一小撮扔到水里,引得上下游的锦鲤全涌到一起争抢,在水面吐出泡泡。

    她微微放松心情,冲着不说话的鱼儿笑了。

    尚坤站在书案前,一眼瞥见阿圆侧身给鱼儿喂食,半边脸露出浅笑,明眸慧黠,俏皮可爱。

    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中封上火漆,顺手交给尚显,要来外袍披上,尚坤走出屋子吩咐道:“备车,我要到园中走一趟。”

    忆君也惊奇,他要带她去后花园,好啊,从进大长公府闷在聆风院寸步不离,她快生霉了。

    见那双眼睛滴溜,尚坤拉过她的手,低头调笑:“心里又在编排我什么?”

    忆君瞪他一眼,谁在编排他。

    若不是怕大笑牵到伤口处,尚坤很想开怀畅笑,小阿圆越来越好玩,在他面前不再摆着一副面孔,时而生气薄怒,偶尔也会露出笑容。

    忆君心里则发悚,那个磨人精片刻不消停,若这样下去她可怎么摆脱他。他的手心里布满薄茧,握得忆君极不舒服,指头一个一个尝试向外抽,被他发觉反而握得更紧,侧头得意洋洋冲她笑。

    两人各怀心思共乘车,顺着白起堂与聆风院中间的甬道,前往后花院。暮色蔼蔼,园中草木繁茂兴盛,因闻见有浓郁的花香,忆君拿帕子捂住鼻子,尚坤不禁要问她原由,她随口答道闻见花香呛鼻子。

    尚坤心情好,玉颜展风采,一路眉眼横飞处处留波,亏得再没别人,不然又要惹下许多风流债。

    “瞧那边的湖!”能远望到湖水,尚坤命落轿,下来和忆君慢步走过去,这半截路走着才有趣,以前他最喜跟在祖母身后到湖里采莲。

    忆君被他半拉着脚下不由自己走得比平常要快,都来不及细细观赏周围的景色,走马观花大致阅过。

    这里的气派风格很像是青峰岭别院,视野大开,一切建筑以大气为主。花丛林间分部着各式各样的亭台,有六角亭、四角亭、圆顶拱亭,那边树丛隐隐迂回盘旋着长廊,是夏日避凉的好去处。

    “湖里全种着千瓣莲,现在是花开得最好的时节,晚上这回子瞧不出什么,白日里花开近紫,美得炫目,比你还要美。。”说起湖里的花,尚坤津津乐道,不忘逮住忆君调戏。

    忆君好奇看着他,画风完全变了,他那么寡言的人一下子变得絮叨,让人好不适应。

    尚坤边说话回头,要忆君也要有所回应,“今儿怎么了,一出来变哑巴。”

    “累的”,忆君不假思索回击一句。

    她学会伸爪牙了,尚坤俯首才要说什么,听见远处细微的脚步声,眉间现出不快,吩咐众随从,“让她们全都回去。”

    云香和曲四郎带着人分头去传话,他俩则不紧不慢继续走向湖边,绕过两处花树,一大片湖泊出现在眼前。

    一眼望不到的翠叶莲花,碧水微澜,一两只飞鸟从湖面掠过,惊起莲叶下成双水鸟,半湖喧闹半湖静。也不知是那鸟儿惊动湖里的鱼,还是鱼儿引得飞鸟扑向水面。

    大掌包裹住她的纤纤玉手,尚坤站在白玉栏杆前静默不语,目光投向湖中心。那里千瓣莲花开似火红,等秋日里花瓣慢慢褪去艳色,似被阳光晒得失了颜色,悄然谢幕。

    这么一大湖泊,需要十数位船娘每日凌晨顶风披月划舟穿行在湖中,一个一个敲开千瓣莲的花苞,它们才得以绽放。花开终有时,落花却无声。

    年幼的尚坤也喜欢划独舟,到湖里敲开千瓣莲,“嘣”一声轻响,如梵音低吟,他是第一个闻到花香、听见花声的人。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到湖中敲花听声。久得尚坤都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仿若敲花的那个孩童不是他。

    忆君不知道千瓣莲盛开的背后另有曲折,她纯为观景而来,美景在前,心旷神怡,只可惜她身边有尚坤。

    他压得她喘不过气,时时刻刻想把她困在身边,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摆脱他。

    从远处看,男俊女俏,一个玉树临风,另一个娉婷盈巧,青衫羽罗裙,倒也十分养眼。

    相约结伴去赏荷,走到半路却被告知郎君不许她们靠近湖泊,青萝和同伴们只好顺原路折返。沿着湖边小路走到视线开阔的地方,也不知是谁不经意回头看到尚坤,轻呼一声郎君。大家全都驻足,围在湖边栏杆前眺目远望。

    湖对面的人被风吹起袍角,面目瞧不真切,风度翩若仙姿,如果他身边没有别人,必会更加令人仰慕。青萝环视一周,不独她一人有这种想法。她再是不承认,也不得不羡慕阿圆的好福气。

    郎君日夜都要阿圆服侍在左右,就连大长公主也要顺着郎君的心思,忍下对阿圆的不满。

    回罢,大家心照不宣挪动脚步,再不回,对面的景象更灼痛她们的双眸,那两人合二为一拥在一起。有个女孩儿悄然落下泪,心碎的同时恨上了郎君怀里的那个人。

    *****

    忆君怎会料到尚坤突发奇想,好好的赏着景,提出要到湖里划舟采莲。往他前胸瞄一眼,伤势没有完全好,真要是划船沾上水,他生病,她肯定要受罚。

    “郎君,你的伤没好,等好了再去也不迟,反正莲花要开到秋天。”忆君好心好意相劝。

    尚坤听不出别人话里劝阻的意思,他今天兴致生起,怎么也要到湖中划一圈,高扬声调吩咐人去准备小舟,半威胁道:“我带你一起上船。”

    说是威胁,脸上的得意劲满溢出,小阿圆知道关心人,体帖他身上有伤,尚坤挑眉望向她,想得到两声关切的话,他更想带阿圆听花开的声音。

    忆君头摇成波浪鼓,她即不会游泳又晕船,打死也不会登上尚坤的小舟。又怕他硬来,想法子劝他改心意。好话说尽了,那边小舟也划过湖心离他们不远,眼看就要靠岸,尚坤丝毫没有改主意的动向,像瞧乐子一样看忆君着急。

    众侍女、亲卫和管着湖里这块的下人们心中叫苦不迭,他们拦不住郎君,若真有个差错,肯定是掉脑袋的事,盼着罗家女郎能拦下,大家少一番担惊受怕。

    忆君也是拼命阻拦,双臂打开横前尚坤面前,口不择言:“你不许去。”

    在场的下人偷瞄一眼郎君的脸色,恨不得把头缩回去,罗家女郎胆子真大,敢对着郎君大吼大叫。瘦弱的一个女孩儿,真是没瞧出来。

    小阿圆仰起俏脸,秋目生怒,薄怒的样子更动人。尚坤心中直乐,单臂拎起人戏弄她,做势要扔到水里。

    忆君半边身体悬空,莲叶擦过她的裙角,脚底下就是湖水。她又怕又气,双手够到尚坤的脖子搂紧,出言不逊:“你放我下来,伤口沾水死的人是你,不用连累别人。回头没人的时候,你爱干嘛尽管去做。”

    尚坤非但不生气,哈哈大笑,扶着忆君站在白玉栏上,正好她高他一个多头。

    俊颜满带笑意,他仰起头,声音沉沉:“阿圆,我要是死,怎么能舍下你。再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比这更凶狠的,我照样泡在水里。”

    他英雄盖世,不怕受伤不怕痛,刀风剑雨全都能安然挺过来,为什么偏要在忆君面前扮病娇,要水要茶,支使她团团转,日夜不得消停。

    忆君的体力透支得所剩无己,她每天紧绷着神经应对两位公主、尚府的长辈们,说话做事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这还不算,她还要面对尚坤,面对他没完没了的花招百出。

    在她这个年纪,理应在兄长的陪同下,出门会情郎,嫁个凡夫俗子,两人吵嘴打情骂俏,磕磕碰碰过平常的日子。那怕罗家挑人走了眼,她的丈夫不成器,她也不怕,大周风俗可以和离,卷好铺盖再回罗家。

    这个时代,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尚坤再好再优秀,她连和他谈场平等恋爱的资格也没有。试想今后常年和他相处,尚府的后院会有更多的女人,他还要娶正妻,忆君不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机器人,她既要躲着他又要哄好他,天知道她该怎么做。

    就这样平白沦为玩物,青春大好的时光,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全耗在一个笼子里,等着别人有一天厌倦她,弃之如履。倘若有一天真能回家,还要感谢被人玩弄了之后可以回家疗伤。

    任谁看,她都是一朝得势,隆宠无比,该感恩涕泣谢过尚府。感谢他们低眼对待她,感谢别人把她当成一个入了主子眼的物件,感谢锦衣玉食换她卑躬曲膝。

    凭什么?忆君用力打到尚坤受伤的胸口,她这副病体也不会长寿到哪里,她就不信,尚坤会因她迁怒到子君和罗大婶,她突然不觉得生命有多宝贵。

    忆君那几拳虽然没多少力气,可正打紧要处,尚坤也是吃痛,把人捞到地面上,捏紧她的肩膀,厉声:“阿圆。”

    “你放手”,忆君几乎是吼着,不顾肩膀上的疼痛,用力要挣脱他的钳制。

    不明白阿圆为何突然之间发怒,尚坤用力把她搂在怀中,一下下抚她后背顺气,低头让步:“莫气了,我不去划舟,再也不吓唬你,嗯!”

    谁气这些,忆君的忍耐度已过了临界点,一经爆发不可收拾,她的手用不上劲,张口咬住他胸前一块药,咬完之后还不解气,狠狠道:“尚坤,我要回家,不想再呆在这里,就是死也要死在罗家。”

    她想要自由,想要不太脱离现实条件下的平等对待,想和一个男生正正经经谈场恋爱。这一切尚坤和这个时代都给不了,更不提爱情这种奢侈品。

    “阿圆”,尚坤也怒了,扳起她的脸,神色凌厉狠决,一字一顿道:“你想要什么,只不许提回家的事。”

    想要什么?说得他很万能,忆君已在半疯狂间,睇目冷哼:“我想要风风光光站在人前头,侯爷能满足我的心愿?”

    尚坤愠怒的面孔慢慢放缓,绽开笑颜,低头抵住忆君的额头,轻声呢喃:“我会让你遂了心意。”

    “我什么也不要”,忆君冷冷推开他,她心底是有那么一丝在意他,每天和他朝夕相对,眼睛不由己随着他走。可她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走下去?是装成没事人,浑浑噩噩消磨几年时光,捞点私房钱,回青鱼巷重新开始。还是......

    一时的疯颠过后,无尽的凉意涌上后背,忆君紧缩肩头,双臂互抱能保持一点温度,幽幽道:“尚坤,你不要再娶别人好不好。”

    她知道的太多,尚坤不会放她走,将来也难说会放走她,等有一天色衰失宠,后半身只有虚度光阴,还要防着厉害的主母随时拿她开刀。

    忆君不是傻子,能瞧出尚坤对她的那份真心实意,她却不能保证他会有几年的热度,三年?或五年?她统统都不知道,她更找不回来自己最初的心。这一切都让她心里有恨,恨有人故意把她带到尚坤面前,更恨尚坤那个烂人偏偏挑中她。

    她不太期待他有什么样的回答,只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尚坤一直盯着阿圆,嘴角微勾带丝浅笑,好像他发现了新大陆,阿圆的爪牙伸出了病壳,她在他面前现出真的一面。也不全是,她还有话没说出来。

    “好”,过了半响,尚坤才回答,轻轻搂了忆君,下巴在她发间蹭来蹭去,放慢语调,“阿圆,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放心,天上的仙女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忆君浑身虚脱,靠着尚坤勉强能站住。她自导自演一出闹剧,帷幕落下,戏该收场,观众的表情却不是她所期待。或者她不是一个好演员,没能真实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给我房里多置几套书。”

    “你不许再吓唬我。”

    “晚上我要回自己屋里睡下。”

    “我想见阿娘。”

    尚坤有求必应,好性子哄着怀里的人,慢慢那人就这样站着睡着,身子轻得如一团棉花。

    夜色低沉,周遭的下人早在他俩起争执时避到远处的林子里,只有湖对岸零星亮着几盏花灯,朦朦胧胧增添几分神秘感。

    布满厚茧的大手抚向忆君光洁的额头,在那里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一触即离开。额头上的热度传到尚坤嘴唇,他打横抱起忆君,大步走到车前,命回聆风院。

    ******

    园子里两人闹得动静不小,不出一烛香的功夫也传到云尚仪的耳朵里,她听完后一脸惊愕,低头思索了一小回,打定主意,去了大长公主屋里像讲闲话那样道出。

    “噢?”晋阳大长公主半倚在榻上浅寐,听言后坐直身子,带笑问道:“平安奴真的和小女郎吵嘴了?真没瞧出来,那么个弱不惊风的女孩胆子却不小。”

    话虽这么说,晋阳大长公主却没有一丁点生气的意思。

    云尚仪早都猜到,这才跑到公主面前逗趣,她笑道:“可不是,郎君想划船到湖里采莲,阿圆担心他伤口沾到水,苦苦相劝。郎君的性子那是听得进去劝的,两人当即吵起来。”

    晋阳大长公主哈哈大笑,“平安奴太不懂事,就要一个能管得住他的人。”

    云尚仪窍笑,这对祖孙都是什么口味,偏要挑硬骨头啃。那罗家女郎一看就不甚乐意,当着大家的面都不肯对郎君多笑一下,大长公主总嫌她眼里没活,归根到底还是人家心里没郎君。郎君也是,放着满府想贴上去的漂亮女孩,非要一个不爱搭理他的人。

    以前,也没瞧出他有这毛病,那时候至多在女色上稀松平常,大长公主给他美人,接着就是。后来,真是做孽!

    云尚仪微微失了神,大长公主睨着心腹问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捂到明天也没甚意思。”

    云尚仪垂头,轻轻说道:“老国公派人送信,五日后他回京,约您和郎君去国公府议事。”

    晋阳大长公主收起笑意:“有什么事非得要到五日后?”

    云尚仪沉默相对,老国公的种种不是她能非议的,少说话为妙。

    “好罢”,晋阳大长公主沉声道,长吁一口气:“正好,我也有事和他商议,你带人看着去准备。”

    云尚仪应下悄悄退出,白起堂恢复宁静,屋中老妇手中捏着一把花白的头发陷入沉思,许久之后,问身边如花似玉般小宫女们:“你们瞧着平安奴好不好?”

    几个小宫女面露羞涩,微微点一下头。她们自知身份,大长公主从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向尚坤献殷勤,给孙儿挑侍妾都是从外面选。这规矩由来已久,府里的宫人们纵有心仰慕郎君,却没胆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倾慕之情。

    “他不好,他也是个冷心的人。”大长公主轻叹息,似说给别人也似说给自己,“你们啊,离平安奴远点,别误了青春,以后找个好人家出嫁。”

    尚召阳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嫁作他人妇,青春早夭,他还是念念不忘,先是搜寻长得像的女子放在身边,后来又把那人的孙女接到国公府,千娇百宠当成亲孙女养。还打算把柳氏嫁给平安奴,好补上他当年的缺憾。

    平安奴这刀捅得真狠,直接把柳氏送到裕王的怀里,还让做了没名份的侍妾。不怪尚召阳恼羞成怒,揪住孙儿在宗祠里问罪。虽然平安奴握剑自己迎上去受了伤,可指剑在孙儿胸口不是尚召阳又是那一个。

    从青丝满头到华发生起,晋阳大长公主穷一生心血只为博尚召阳一次回眸,她最终要失望,一次次的期望换来一回回失望,是该不再报希望。

    *****

    本来郎君带着阿圆去逛花园,回来时满面春风,安置阿圆在厢房睡下,他才回正屋准备歇息。

    尚显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郎君,老国公请你五日后去国公府议事,听说也请了大长公主和那边府里的国公爷、长公主。”

    尚坤面色微变,冷眸瞥向亲信:“五天?他要五天的时间做什么?”

    见尚显垂头不搭腔,尚坤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等人走到台阶下,他又喊回来,“阿显,派个人去罗家,替阿圆传个信,也顺道带回几样家里的东西,就说是她喜欢的,让十七姑看着准备。”

    尚显点头,出来寻到曲四郎,交待他明天去罗家一趟。

    曲四郎瞪目:“你守在院子里,是没看见,刚才阿圆像头母老虎,生生唬住了郎君。我的乖乖,担了一片心,生怕郎君生气把她扔到湖里不让救,人真要有个好歹,咱们给子君可怎么交待。”

    尚显微笑,“她是脾气不小。”其实阿圆在他面前温驯得像头小羊,可尚显一早瞧出来,她比别人要坚韧,柔中带着刚。

    收了笑意,他轻拍曲四郎的肩头,“好好办差吧。”曲四郎追在他身后仍喋喋不休说起莲池边的点滴,尚显颇有点不耐烦,出声打断,“小心郎君听见。”

    曲四郎这才住嘴,小心看远处的正屋一眼。尚显心烦气燥撇下同伴也到后花园中散步,最近府里的事太多,他有点力不从心,总是觉的累,身体累,心更累。

    ******

    忆君真是劳累过度,莲池边对尚坤撒完火,当天夜里就生病发起高热,迷迷瞪瞪呻|吟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喊爷爷、奶奶、阿娘和阿兄,浑身滚烫,整个人像个火炉。

    尚坤坐在床边,听半昏睡的人一遍一遍念叨想回家,咬牙切齿,俊脸气得发青,瞧着屋里屋外的都不顺眼,嫌药煎得迟了,误了阿圆的病,又埋呔府医没本事,一天过去,人怎么还不见好,直折腾得大长公主府鸡飞狗跳墙。

    晋阳大长公主有心想把生病女孩挪出聆风院,见孙儿这个样子,也闭口不提,由着他胡来,和云尚仪半开玩笑:“我这一辈子得病受伤,从没受人这样护着。说起来,那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她说的是爱人相护,晋阳大长公主在父皇的手里心被宠着长大,同母兄长对她有求必应,独子懂事孝顺,两个孙儿更是事事以祖母为先,可她独缺了夫妻情深。

    云尚仪自小跟在大长公主身边,一颗心全在主子身上,她心内酸酸的,搜腾出好话劝慰:“瞧公主说的,您的福气,就是再有十个罗家女郎也及不上。”

    想通之后,一切看得超然,晋阳大长公主自我解嘲道:“你呀,不用编排出好话哄我,哄得我这死婆子不知自个有几斤几两,出去丢人现眼。”

    云尚仪知是大长公主在说笑,借机缠上拿好听的话哄她,逗得白起堂内笑声连连,使得到祖母身边请安的尚坤也添了几分好心情。

    “祖母,有什么喜事也给孙儿说一下,好让我也高兴一回。”他诞着脸向祖母撒娇。

    晋阳大长公主故意收起笑容,板着面孔,“你还记得有本宫,当你眼里只有一个小阿圆,平安奴彻底变成别人家的儿郎,亏得本宫养你这么大。”

    尚坤大言不惭,既要哄祖母开心,又要替阿圆卖好,“哪能,孙儿想让阿圆早点好。等秋凉了,带着你,领上阿圆,咱们打马出京城,去过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

    晋阳大长公主笑得开心,人却不糊涂,“说罢,来找我又要求着办什么事?”

    “阿圆的及笄礼,赶在七夕就办了。”尚坤慵懒靠在祖母身边,伸指历数:“再给她爹娘一个荣封。”

    他得要抓紧,那只病猫时时都想要逃,先把人收拢了,再徐徐图之。

    大长公主点头,吩咐云尚仪:“这事你看着办,别让本宫和平安奴失了脸面。”

    云尚仪根据祖孙两人的口气,心中大致定好谱,应诺出去先定个章程,再交大长公主过目。七夕,也没剩下几天时间,她得也加快动作。

    尚坤偎在祖母身边做浅寐,大长公主轻搂着孙儿,像哄小孩那样拍着他的后背。目光投在远处,她们祖孙两人这样过了许多年。

    尚召阳欠她的,更欠平安奴。都怪那些年,她没能及时发觉,让那个老货由着性子和脾气教训孩子,可怜的平安奴年纪又小性子好强,闷在心里给谁也不说,受尽了委屈。

    如今说后悔也没用,她只希望平安奴能过得轻松一些,能忘掉陈年旧事,将来有朝一日,也能放心闭眼。

本站推荐: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捡个校花做老婆帝国总裁霸道宠诱妻入室:冷血总裁深深爱嫡女贵凰:重生毒妃狠绝色极品小神医爱你是我难言的痛邪王嗜宠:鬼医狂妃满级绿茶穿成小可怜神级强者在都市

穿越之贵妾难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98中文网只为原作者无痕之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无痕之歌并收藏穿越之贵妾难为最新章节